李　琳　陈丽萍▲　余曼莉

江西省儿童医院NICU，江西南昌　330006

［摘要］总结分析我科收治的1例因“全身皮疹”为主诉入院的患儿的临床表现、实验室检查及治疗情况，提出新生儿红斑狼疮（NLE）的临床表现多样，皮肤损害及心脏传导阻滞是主要诊断依据的观点，从而提高对NLE的认识，避免漏诊、误诊。

［关键词］新生儿红斑狼疮；皮疹；临床表现；实验室检查

新生儿红斑狼疮（neonatal lupus erythematosus，NLE）又称新生儿狼疮综合征（neonatal lupussyndromes，NLS），是以患儿发生皮肤狼疮样皮疹和（或）永久性先天性心脏传导阻滞（congenital heart block，CHB）为主要临床表现的一种少见的获得性自身免疫性疾病［1］，可累及一个或多个器官。患儿母亲多患有系统性红斑狼疮（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，SLE）或干燥综合征等自身免疫性疾病。虽然该病并不常见，但影响母体妊娠结果，对患儿今后的健康有一定的危险性。同时也正因为该病是一种少见疾病，故也易引起漏诊或误诊。现将本科确诊的1例NLS报道如下，以提高临床医师对NLE的认识，避免漏诊或误诊。

患儿，女，6 d。因“全身皮疹6 d”于2014年3月17日入院。患儿系G1P1，足月剖宫产娩出，羊水有污染，出生时有窒息抢救病史，1分钟Apgar评分不详，出生体重为3000 g。生后不久患儿全身出现鲜红色皮疹，伴气促、反应差、无发热、无抽搐、纳奶可、大小便正常。一直在外院治疗，气促缓解，但全身鲜红色皮疹未见减轻，且局部融合成片，压之不褪色，面部皮疹有少许脱皮，遂入我院治疗。追问母亲病史：母孕期有皮疹及皮肤瘙痒病史，未诊治。

体格检查：体温 37.0℃，脉搏130次/min，呼吸42次/min，血压68/48mmHg，体重3960 g。神志清楚、反应差、营养中等，前囟平软，头皮、面颊、眼眶周围、躯干、四肢皮肤散在红色圆形皮疹，中央色淡，周围部分高出皮面呈丘疹鳞屑样变（图1、2）。口唇红润，口腔上颚可见鲜红色皮疹及皮下出血，咽部正常。呼吸稍促，规则，两肺呼吸音粗，无啰音，心律齐，心音有力，未闻及杂音。腹软，肝脏肋下未及，脾肋下1.5 cm可及，质软，四肢肌张力正常。

 

图1　患儿头皮、面颊、眼眶周围、躯干、四肢皮肤红色圆形皮疹

 

图2　皮疹中央色淡，周围部分高出皮面呈丘疹鳞屑样变

实验室检查如下。血常规显示WBC：3.16×109/L；N：37.6% ；L：55% ；RBC：3.70×1012/L；Hb：119　g/L；PLT：30.00×109/L；大小便正常。优生优育四项：CMV-IgG阳性、CMV-IgM阴性、TOX-IgG阳性、TOX-IgM阴性、RV-IgG阳性、RV-IgM阴性、HSV-IgG阳性，HSV-IgM阴性。梅毒、艾滋病检查阴性。肝功能：ALT 112 IU/L，AST 201 IU/L，总胆红素12.4μmol/L；直接胆红素：6.0μmol/L；CRP：8.0mg/L。ESR：1 mm/h，正常。ASO：48.4 IU/mL，正常。免疫球蛋白系列IgG：19.77 g/L，略高于正常值；IgA：0.02 g/L，略低于正常值；IgM：0.10 g/L，正常；IgE：0.5，正常。补体C3：0.70mg/L，略低于正常值；补体C4：0.21mg/L，正常。血培养阴性，抗血小板抗体阴性，Coombs试验阴性。心电图：窦性心动过速。心脏彩超：房间隔缺损（4 mm），动脉导管未闭。腹部B超：腹部稍胀气，脾偏大，肝、胰、双肾未及明显异常。头颅CT：双侧大脑半球脑实质密度偏低。患儿抗SSB抗体及抗SSA抗体阳性，抗ds-DNA抗体阴性，抗U1-RNP抗体阴性。母亲抗SSB抗体及抗SSA抗体阳性，抗ds-DNA抗体阴性，抗U1-RNP抗体阴性。患儿诊断：新生儿红斑狼疮。

治疗：皮疹避光，同时予丙种球蛋白治疗4 d，共2 g/kg，予还原性谷胱甘肽护肝降酶、抗感染、输注红细胞悬液及血小板等治疗，并给予波尼松片2.5 mg口服，2次/d。治疗4 d，患儿血小板有上升趋势；治疗7 d，患儿皮疹消退明显，无脱皮；治疗10 d，皮肤留淡褐色陈旧性皮疹（图3），无新发皮疹，血小板正常，但白细胞仍低，复查肝功能提示ALT：86 IU/L，AST：109IU/L；治疗两周患儿皮肤仅留淡褐色陈旧皮疹，血常规提示 WBC：5.45×109/L；N：49.34%；L：41.84%；RBC：3.20×1012/L；Hb：97 g/L；PLT：170.00×109/L。好转出院，嘱泼尼松片及护肝片口服，并随访。出院后2周患儿复诊时血常规及转氨酶均正常，未见新发皮疹。1个月后皮疹完全消退。

NLE是一种少见的获得性自身免疫性疾病，多见于患SLE的母亲所生育的新生婴儿，以女婴多见，女与男之比为1.5:1［2］。自McCuiston于1954年首次报道以来，国内外已有相继报道。本病确切的发病机制目前尚未完全阐明，大多数学者认为可能与母体存在Ro/SSA（抗干燥综合征A抗体，又称抗Ro抗体）、La/ SSB（抗干燥综合征B抗体，又称抗La抗体）抗体有关［3］。母体中抗SSA抗体和抗SSB抗体均为IgG，在孕期能通过胎盘进入胎儿体内，诱导胎儿产生红斑狼疮样皮损和（或）心脏房室传导阻滞，常累及一个或多个器官。女性多见，与母亲雌激素水平、环境、细胞凋亡、紫外线等有关。近来的相关研究提示还存在以下几种发病机制［4］：①抗原抗体相互作用机制；②母体微嵌合现象；③T细胞功能和免疫平衡；④固有免疫和NLE，已有研究提出Toll样受体可能参与SLE的发病；⑤遗传和宿主因素。

NLE可分为3种临床类型［5］：过性新生儿皮肤狼疮损害；新生儿皮肤狼疮损害伴血液、肝脏等多器官损伤表现；新生儿心脏受累伴或不伴皮肤狼疮损害。常见如下临床表现。①皮肤表现：新生儿皮疹发病率为20%～50%，典型皮疹多见于头皮、面颊部和眼眶周围区，躯干、四肢的伸侧，手足的掌面皮肤，呈圆形、椭圆形，中央色淡，周围高出皮面，最后可有脱屑，皮疹一般于出生时或出生2个月内出现，平均7周左右皮疹可自然消退。②心脏表现：目前发现NLE最重要的受累器官是心脏，我国NLE心脏损害的发生率为24.5%［6］，最特征性表现是心脏传导阻滞和心肌病、心内膜弹力纤维增生症。半数NLE发生不可逆和完全性心脏传导阻滞，常在宫内发生。心脏可见心房增大、房间隔缺损、室间隔缺损、卵圆孔未闭等结构异常［6］。③肝胆系统表现：主要为胆汁淤积性肝病，常伴肝脾肿大和转氨酶增高［7］，主要是ALT的异常升高，亦有表现为黄疸者［8］。④血液系统表现：可出现暂时性的血小板减少、白细胞减少及溶血性贫血，可持续数日或数周，很少出现临床症状［9］。⑤神经系统表现：有报道［10-13］此种患儿可出现积水性无脑畸形、局灶性癫痫发作、痉挛性截瘫和中枢神经系统血管病变，杨群等［14］报道中枢神经系统损害可表现为脑电图异常和脑室周围白质异常。

NLE诊断标准［15］：①新生儿先天性心脏传导阻滞和新生儿或母亲抗Ro/SSA和（或）抗La/SSB抗体阳性；②经皮肤科专家和（或）组织病理学确定的与新生儿红斑狼疮相关的皮肤损害，伴新生儿和（或）母亲抗Ro/SSA和（或）抗La/SSB抗体阳性，满足上述任一条可诊断。美国风湿病协会提出了两条NLE诊断标准①典型症状：典型的类似亚急性皮肤型红斑狼疮-环形红斑样、丘疹鳞屑样皮损、对光敏感、多见于面部，或经皮肤活检病理证实的狼疮样皮疹；先天性心脏传导阻滞；②母或子的抗Ro/SSA或抗La/SSB抗体阳性［16］。

本研究中患儿皮疹于生后不久出现，位于头皮、面颊、眼眶周围、躯干、四肢，呈红色圆形、中央色淡、周围部分高出皮面呈丘疹鳞屑样变，与文献报道一致。经我院皮肤科专家会诊考虑为新生儿红斑狼疮相关的皮肤损害，同时实验室检查提示患儿及其母亲抗SSA及抗SSB抗体均阳性，符合新生儿红斑狼疮的诊断标准，故该患儿诊断明确。患儿同时合并有肝胆系统及血液系统表现，如白细胞减少、血小板减少、贫血，但多次心电图检查未见心脏传导阻滞等心脏受累的表现。

对NLE治疗目前多为对症治疗，无心脏损害的NLE预后良好［17］，除心脏损害外，其他症状均为暂时的，在6个月左右会随母体抗体的消失而逐渐缓解。皮肤损害除避光外，一般不需全身或局部激素治疗，皮损呈自限过程。对有并发症，如肝功能异常［18］、全血细胞减少者［19］，予泼尼松口服也可取得较好的疗效。对于先天性心脏Ⅲ度传导阻滞，一般为永久性损害，绝大多数需要安装起搏器。有研究认为［20］NLE患儿日后发展为自身免疫性疾病的概率较大，少数患儿在青春期可出现系统性红斑狼疮、类风湿性关节炎和干燥综合征等［21］，因此需进行长期随访。

本例患儿诊断明确，经我院皮肤科及风湿免疫科医师共同讨论后予泼尼松口服治疗，同时避光、丙种球蛋白、护肝等对症支持治疗，取得较好的效果。出院后患儿在我科随诊2个月间复查血常规及肝功能均正常，心电图亦未见传导阻滞，但抗SSA及抗SSB仍为阳性。遗憾是患儿后期失去联系，不能继续长期随访，故患儿日后是否会患自身免疫性疾病不得而知。

诊治体会：①对于不明原因的新生儿皮疹，如伴有多器官功能的损害，需注意自身免疫性疾病的可能；②对于不明原因的新生儿皮疹，要详细追问母亲病史，该病例患儿生后即出现皮疹，且治疗效果不佳，一直没有追问母亲病史，待皮肤科专家考虑皮疹系狼疮的皮肤损害后才追问母亲病史，得知母亲孕期有皮疹及皮肤瘙痒病史，遂完善相关检查得到进一步的诊断依据；③注意皮疹的护理及避光；④做好孕妇的产前筛查和产后诊断，出生后8个月内患有皮肤环形红斑和 （或）任何程度的心脏传导阻滞的患儿均应筛查SSA/B抗体，如果母亲或患儿的筛查结果为阳性，则可诊断为NLE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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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port a case of neonatal lupus erythematosus

LILin　CHEN Li-ping▲　YU Man-li
NICU，the Children′s Hospital in Jiangxi Province，Nanchang　330006，China

［中图分类号］R593.24

［文献标识码］A

［文章编号］1674-4721（2016）08（c）-0166-03

（收稿日期：2016-06-16本文编辑：顾雪菲）